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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张:洞房之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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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大少爷他,会是个怎样的人?

之前她抗拒成婚有一部分原因归结于她并不了解这位大少爷,万一对方本性像严礼那样,那自己嫁过去了,不就是跳进了火坑吗?

另一半原因则是她不想被包办婚姻,她要自由,要自己寻找合适的另一半。

可惜,木已成舟,她的未来已成定局。

“好远啊,大小姐。”

翠翠小声抱怨道。

“再忍忍吧。”

她坐在轿子里也没好到哪儿去,摇摇晃晃的,晃得她胃里翻江倒海的。

估摸着一炷香后,接亲队伍在梁家宅邸前停稳,原本快要睡着的秦如玉扶了扶金凤冠,由喜婆牵着下了轿子。

“新媳跨火盆~”

喜婆话音落地,秦如玉稍稍拎起裙摆踏过火盆,意欲着去除霉运,婚后生活红火,人生圆满。

吱呀——

踏进院落,偌大的庭院摆满酒桌美食,处处高挂绫罗红绸与大红灯笼,冷风侵袭,灯笼迎风摇曳;雾气弥漫,微光朦胧。

一众宾客静静站在两侧,神色各异地注视着由喜婆牵引着的这位大少夫人。

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翠翠乖乖跟在秦如玉身侧,垂首斜眼打量院儿里宾客们,他/她们脸上表情各异,看起来不像是来参加婚宴的,倒是像在看一场戏。

而且,她家大小姐的未来夫婿为何也怪怪的,从接亲开始就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脸上还戴着副怪里怪气的面具,神秘得很。

难道他们高门大户出生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她想得出神,反应过来时,秦如玉与梁家大公子梁燕生已双双握着牵红踏进正堂。

正堂内,一副古怪画像下,蒋玉梅与梁万林正各自端坐主位的太师椅上,两双眼睛静静上下丈量着秦如玉,目光平静,猜不透二人正想些什么。

凉凉夜风袭进堂内,悬垂的红色纱帐起伏荡漾,半晌,蒋玉梅浅浅翘起嘴角,示意喜婆继续婚宴进程。

“一拜天地!”

秦如玉在翠翠的搀扶下转身,向着堂外漆黑的天弯腰行拜礼。

“二拜高堂!”

她再次转过身,向主位上的两人弯腰拜礼。

“夫妻对拜!”

怦怦—

她的心跳乱了节奏,弯腰瞧见身前一双黑色布鞋。

“送入洞房!”

由喜婆牵引,秦如玉踏入弯绕连廊,拐过几处转角,凉风潇潇,竹叶相碰的簌簌声让她想起二姨娘曹梦茹曾又提起的一件有关梁燕生的事。

梁燕生他格外钟爱青竹。

“请新娘子静候大公子回房。”

喜婆领着她走进新房,她自是听话,乖乖坐在拔步床上,等梁燕生吃完喜酒回房。

等待是枯燥的,饶是秦如玉性子再稳重也遭不住长时间这么端坐着,她坐得屁股发麻,不着痕迹地挪了挪地方,捶捶发酸的腰。

他何时才能回房?她的腰都快断了。

屋里烛火摇曳,南侧窗棂前的长桌上摆着的桂圆、花生、红枣、喜饼飘出好闻的味道,秦如玉几乎整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闻见喜饼的香味,咽了咽口水。

趁现在偷吃一个应该关系吧?

她偷偷撩起红盖头,一步步挪到长桌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了块儿喜饼,重新坐回原地儿,理好秀禾服,偷偷摸摸地咬上一口喜饼。

喜饼酥香可口,内陷儿是栗子的,绵密细腻,饼皮表面撒的芝麻香味浓郁,整体甜味儿恰到好处,连她这个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人都忍不住想再吃两叁块。

“咳咳”

她吃得急,咳嗽两声。

也是这时,门扉被人推开,冷风吹进来,险些将她头上的红盖头吹到地上。

秦如玉霎时绷紧身体,下意识攥紧膝上衣裳。

烛火摇晃,一道挺拔修长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

她看到跟前那双熟悉的黑色布鞋,心跳如雷,双颊滚烫。

“抱歉,来得有些晚了,饿了吗?要不要我命人做些吃的?”

她听到男人轻笑一声,声音像是一阵拂过水面的春风,温和清亮。

“我”

她正纳闷儿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饿了,直到她看见腿上掉的喜饼碎渣,羞得双颊更烫了些。

“如玉,介意我这么唤你吗?”

他微微侧身,拿起放在一旁桌案上的喜秤。

秦如玉摇摇头。

“那就好。”

他握着喜秤,徐徐挑开她那绣着鸳鸯的红盖头。

红盖头稳稳落在脚边,秦如玉紧张到了极点,攥紧膝上衣裳的手都在发颤。

“不看看我吗?”

他又笑了一声,略带一丝慵懒的沙哑,听得她面红耳赤,更加不敢睁眼看他。

“别怕。”

他温柔抬起秦如玉小巧的下巴,她眼睫微颤,做了一番心里建设,睁开双眼,一张清隽俊美的面容赫然映入她乌黑的瞳仁里。

梁燕生模样生得极好,谪仙似的,尤其那双眼睛,眼仁儿的颜色竟是琥珀色,眼神温柔且专注。

四目相对,秦如玉先败下阵来,红着脸别过头,“我我要摘发饰了。”

“好。”

梁燕生退到一边,留给她足够的空间走到梳妆镜前,摘掉满头价值千金的金银首饰。

镜子里,她频频望向床边坐着的男人,他气质清冷,周身萦绕着股淡淡的雅致清香,仔细分辨的话,好似是檀香与雨后青竹的气味。

察觉到她的目光,梁燕生起身走到她身后,主动为她摘下发间的首饰,动作轻柔。

雅致的清香将她包围,面上好不容易褪下去的滚烫温度又卷土重来,羞赧地不敢抬头。

拆完首饰,梁燕生卷起她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俯身微笑,二人双眸在镜中相对,“夫人,夜已深,热水也早早备好了。”

秦如玉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羞怯地颔首,“我我知道了。”

烛火跃动,梁燕生牵过她的手缓慢相扣,“别怕。”

她怎能不怕?往年在远洋留学时,同宿舍的琳达总会说起她与男友欢爱时的画面,说他平日装得温柔,一到床上就像变了个人,做得她第二天都没办法走路。

因此,她就有些恐惧男女之事,还怕自己未来的丈夫也会像琳达的男友一样,弄得琳达下不来床。

现下,她也即将经历那样的事,所以又怎能做到不怕呢?

“如若害怕,那今夜就先歇下吧。”

梁燕生抚摸她的长发,温声细语。

“没没关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快刀斩乱麻,早些习惯。

“别勉强自己。”

他道。

“没事,我可以。”

秦如玉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屏风后,一件件褪去身上繁重的秀禾服。

梁燕生长身玉立,眸子里映着屏风上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影,颈间喉结微微地上下滑动,而后唇边漾开一抹浅笑,走向床畔解开同样繁复的男士婚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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