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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明月轻掐着峦轻的脖子将人推开。

男人歪斜着脑袋,脸上一片颓废迷离的春意,贝齿轻咬着下唇都遏不住唇缝间源源不断溢出的涎水。

他像才刚从水中捞起来似的,浑身被香汗浸湿,整个人正无力地抵在墙上喘息。柳叶眼眉目流转间恍惚荡漾出几分失神乏力的媚意。

“到底谁闝谁啊……”

峦轻是爽了。

顾明月虽然也爽,但肩头因为一直被峦轻的双臂全力攀附着有些轻微的发麻。

她扶着床柱缓缓站起身,半硬的阴茎从女人腿间湿润的穴口中弹出。没了阴茎阻塞,顾明月体内滞留的淫液蜜水顿时一股股涌出,砸在男人被坐得发红的清瘦腿根。

不过他正一味沉浸在高潮的余韵中,深邃的五官带着欲海神游的糜烂情欲,对此无动于衷。

只不过要了一次,他好像就有些缓不过劲来了。

顾明月俯下身用食指轻抬起男人清瘦的脸,欣赏着他这副意乱神迷的情态。眼眸微眯,秀气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笑意:“换个厉害点的,能直接把你操死过去。”

说完松手起身,轻踢开峦轻压在自己衣服上的小腿。伴随着金铃的响动声,俯身捞起自己凌乱的衣衫。

寒烟的房间虽然不大,但也在角落支了扇屏风隔开一小片空间放置浴桶。

顾明月走下床榻时回身贴心地放下床帘,免得峦轻这幅迷离恍惚的淫畜样被一会儿进来送热水的杂役们瞧见了。

她喝了杯冷茶,等下人们放好热水,便去浴桶清洗湿黏的身体。

峦轻此时也攒了些力气,用衣衫将就着擦了擦,迈着绵软的步伐从床榻上走到桶旁想要服侍顾明月沐浴。

“一起洗吗?”顾明月问。

峦轻赤裸着身体,卷曲的长发长及臀肉,发尾痴缠着黏在他汗津津的身子上。他神情还有些颓然,看起来比顾明月糟糕多了。

他以为明月还想要,眼神一暗,不由轻捋着长发微微点头。

回想起刚刚的情事,峦轻心中还有些意犹未尽。也明白了为什么馆里留过客人过夜的兄弟们都那样离不开女人。

这般神摇魂荡的销魂滋味只需体会上一次就恨不得能够日日如此,刚刚在床上真是险教他小死几回。

这桶不大,放两个人好像有些拥挤。

顾明月觉得两人紧挨着不大舒服,好在自己也要洗好了,便起身将桶整个让给他去。

峦轻才满心忐忑期待地踏进水中,就直直看着顾明月起身擦干身子,毫不留情地往衣架的方向走去。

她穿好衣服,忽然问:“寒烟什么时候回来?”

峦轻没吃到肉,心中有些恼怒。听到顾明月这么问又觉得十分好笑,之前也不见她想起寒烟这个人来,吃饱喝足颠鸾倒凤后,可算想起来了?

细一想,又觉得女人大概都是如此,顾明月也没什么不同。

他将自己事先取下的金铃提在手中轻轻摇晃,极为享受地眯起眼聆听晃动的声音:“我也不知,只听他说今晚都不回来。”

顾明月只是随口一问,也不在乎真假,系好衣服就要离开。临走时,她又想到后厨一趟,看看那个小姑娘还在不在。

陈二田当然在,她一个人将厨房里那两大缸水都填满了,此时正高举着斧头劈柴。别看她人长得瘦弱,却并不缺力气,不多时地上的柴禾就堆成了座小山。

她并不心急赎身,陈二田年纪小,却也不是傻子。倘若她突然拿出赎身钱,老鸨指不定要怎么怀疑她呢。

顾明月来时,陈二田劈好的柴火已经堆放不下了,在小小的后院里四处乱滚。只见小女孩正不吝力气地挥舞斧头,坚实的树墩子遇见利斧顷刻撕成两半,瘦小的身躯仿佛力大无穷似的。

顾明月正看得入迷,一旁的小杂物房里忽然走出个身材臃肿的厨子。

那厨子正抱着一迭竹蒸笼,脚尖艰难地从柴火堆里清出一条道,大着嗓子冲二田抱怨:“你光劈啊?咋不把柴禾往柴房里搬呢?”

“柴房关着人,不让进。”陈二田同样大着嗓子回应。

“真他爹的,就那群卖屌的事儿多……”厨子显然猜到了是怎么一会儿事,口中低声叫骂着抱着蒸笼进了后厨。

“关着人?”顾明月眼神下意识望向角落的那间小屋子,屋子从外面上着门闩安安静静的。

“哎?”陈二田才注意到她,连忙扔下斧头有些拘谨地站起身,结结巴巴地问她:“那个,您……您反悔啦?”

真要反悔了,陈二田也能理解。那么多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哪能就这么拿出来送人?顾明月要是想要回去,那她就还回去。反正钱嘛,她迟早能挣到。

“没有。”顾明月正想问她怎么还在这儿,远处角落柴房的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轻轻敲响了。

陈二田看了眼没怎么搭理。她只听见顾明月说“没有”就松了口气,继续坐在木柴堆成的凳子上埋头劈柴:“顾小姐,现在我只是一个小杂役,没办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柴房的方向又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比刚刚那阵还要大一些。顾明月心情有些微妙,她总觉得那个声音似乎是在刻意引她注意。

好奇怪。

顾明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没有继续听陈二田讲话,而是鬼使神差地走到柴房禁闭的门扉前沉默半晌。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忽然开口轻声问道:“寒烟?”

柴门后果然立即传来一个微弱的回应声:“顾小姐……”

居然真是他。两人十分微妙的心有灵犀。

顾明月将门从外面打开,里面的人影几乎一下便从柴房窜出来。寒烟紧揪着她的衣袖,险些将她衣衫扯落,整个人怯生生躲藏在她身后。

他很害怕这地方,大概是被吓着了,不管顾明月问他什么,寒烟都紧抿着双唇不答话。

两人之前因为寒烟怕人,虽然时常共处一室,但从没有过这样近的身体接触。

顾明月福至心灵,试探性地牵起寒烟的手腕,寒烟果然没有拒绝。

他只是整个人蜷缩着贴在顾明月身后,小心翼翼地望着小院里所有路过的杂役,似乎是在害怕会再被什么人扔回柴房里去。

陈二田见两人认识,也就闭上嘴不再继续说话了。大人的事她虽然不懂,但在这凝香馆一女一男的事,肯定是不喜欢外人横插一脚的。

柴房的门也开了,她便放下斧头,开始俯身收拾起地上凌乱的柴火。

顾明月见寒烟这般惶恐不安,便想着应当先带他回房休息,便牵着寒烟的手腕往他居住的屋子走。

寒烟心有不安,他第一次没在柴房过夜就被人半途放出来,总感觉会被抓回去受罚。所以一路上只要见到凝香馆的人便浑身僵硬得几乎不能动弹,整个人亦步亦趋紧挨在顾明月身旁,半步都不愿意分开。

顾明月见他这样也觉得很新奇,一路上小心安慰才最终将面色苍白的寒烟带进屋内,扶到榻上。

两人都以为屋子里没人,寒烟待在熟悉的环境里刚要平静一些,正颤着手试图松开顾明月的衣袖,就听见寂静的室内忽然传来一阵扎耳的铃音。

他身子猛得一僵,这声音他最耳熟不过。立即缩着身子整个人猛得蜷进木榻的一角,连带着扯着顾明月的衣袖将人扯到跟前紧紧拥着。

铃音催命般阵阵响起,峦轻梳洗得当从室内徐徐走出,他身上穿着寒烟的衣物,头上簪着寒烟的发簪。

见二人亲密无间地相拥在木榻上,他也不气,只轻歪着头,望向躲藏在顾明月身后的寒烟:“寒烟弟弟,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寒烟面色苍白如纸,额上渗出几滴冷汗。他并不答话,只捂着耳朵一味低头躲避他。男孩几乎将整个身子都颤抖着趴在顾明月身上,试图寻求些庇护。

顾明月虽然不知道这俩人怎么一回事,但能看出寒烟似乎是很害怕峦轻。便小心将寒烟护在身后,示意峦轻赶快离开。

峦轻轻笑一声,动身时脚下的金铃刻意发出持久不断的尖锐响动。刺耳的声音引得寒烟紧闭双眼,喉间渗出几丝恐惧的呜咽,身体抖若筛糠,简直狠不得将整个人藏进顾明月体内才好。

等峦轻离开后很久,室内安静一片。寒烟依旧用衣袖蒙着脸蜷缩在原地,顾明月不得不轻抚着寒烟的发顶安抚他:“没事了,没事了。”

寒烟毫无动静,顾明月看不出他这是怎么了,只能陪他坐着。

许久之后,他才小心地探出手扶着顾明月胳膊,轻抬起头警惕地环视四周。

寒烟飘摇的目光,最终落在顾明月身上,他有些尴尬,嗫嚅着开口:“对不起,我……”

顾明月也不知道寒烟在对不起些什么,她才知道寒烟和峦轻这么不对付,心中有些后悔和峦轻在寒烟屋子里做那种事。

可寒烟也不是傻子,他从小在青楼伎馆长大,对这房间内充斥的陌生气息并不陌生。等他稍微冷静下来后,鼻尖便自然而然地嗅到那股不属于这里的难以形容的气味。

他有些不可思议,无措地抬手触了触自己的鼻尖,以为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他的房间怎么会有这种味道。

平时只有顾明月会来他的屋子,可今天怎么峦轻也在?她们两个……

不,不可能。寒烟瞪大眼睛,指尖不由紧扣着木榻边沿崎岖的花纹,难以置信地望向一旁的顾明月:“你,你和他……”

顾明月移开眼,有些尴尬。

寒烟还有什么不懂的?可他没想到峦轻会这样做。虽然峦轻一贯讨厌他。

可,峦轻有很多客人,比他多多了,峦轻完全没有必要来抢他的客人。更何况,顾明月是他主动找来的,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样不会自作主张碰他的人……

峦轻很霸道,抢走过寒烟许多东西,现在他也要抢走顾明月了吗?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寒烟不懂,他想不明白,明明他从来就没有招惹过峦轻,也从不和峦轻存有争执,为什么峦轻从小到大都这样不喜欢他,为什么一定要欺负他?

难道他就不配活得稍微开心一丁点吗?寒烟缩着身子,脑子里不停闪过峦轻面对他时狰狞的面容,双手情不自禁捂着剧烈起伏着的胸膛,喉咙震颤着,不停喘着粗气。

那张以往娴静美丽的面容难得显出几分骇人的崩溃之色。

他目眦欲裂,却依旧勉力维持着平静。不可以,没有办法,绝不能被抢走。他不要再被逼着适应其他人了。

绝对不要!

寒烟努力镇静下来,伸手紧拽着顾明月的衣袖。他颤抖着身体,眼角禁不住巨大的情绪起伏渗出一滴眼泪:“他总欺负我,你不要和他……”

顾明月第一次见寒烟哭,她自觉理亏自然连连点头应和:“好。好。”

寒烟见她有求必应,惊慌失措的模样才渐渐褪去。他顶着满头冷汗静静依偎在她怀中,感觉到顾明月双臂环抱着他,居然没有半点不适应。

不过也可能是恐惧伤心过度,无力再去顾及其他了。

他脑子虽然木讷,却也知道顾明月为什么要会和峦轻那般。来这里的人,无非就是为了那事。他起先不愿意,如今既然逐渐与顾明月相熟,试一试,倒也无妨。

寒烟低垂着眼睫伏在她胸前,清润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口中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和他做的事,我也可以帮你。不要再和他那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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